与时间赛跑 抚历史伤痛

——衢化医院收治细菌战“烂脚病”病人纪实

10月。衢化医院住院部。

秋日的阳光，柔柔地打在病床的棉被上；好几盆绿植，向人们尽情伸展着勃勃生机；护士或医生，轻声细语地交流或嘱咐着什么……这样的环境让人的心情感到特别地舒畅。

但心情舒畅的莫过于79岁的杜世玉老人。这位几乎被“烂脚”折磨了一辈子的的老人，亲眼看着自己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创口慢慢愈合，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到了晚年竟然还有与“烂脚病”告别的一天。

“烂脚病”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为什么会得这种病？……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要在70多年前的日军侵华战争去索取。

让我们把当镜头摇到残酷的抗日战争时期：1942年5月至9月，侵华日军在浙赣铁路沿线地区使用鼠疫、霍乱、伤寒、痢疾及炭疽等病原菌，实施了侵华战争中最大规模的细菌战。日军撤退后，以上各种疾病均在当地爆发性地大规模流行，患病的中国平民数以万计，“烂脚病”即为其中的一种。一旦染上此病，溃烂迅速扩张深及见骨，常年化脓流血创口恶臭，症状持续终身，几近无法根治。据不完全统计，衢州地区有近300人还在饱受“烂脚病”的煎熬。由于此病，这个群体普遍十分贫困。

近年来，中国社会活动家王选女士和上海王正国创伤医学发展基金会发起了“细菌战烂脚病人救助”公益项目。项目筹集到资金100万元，全部用于日军细菌战“烂脚病”患者的医疗救助，为浙江部分地区患有常年不愈性细菌战受害老人提供最新的医疗救助模式，以改善患者煎熬数十年的战争创伤。今年9月，经上海、衢州等专家医疗团队的会诊，衢州市有近10位患者比较符合手术条件，他们将根据就近治疗的原则在我市衢化医院等处接受医治。

就这样，一场救治细菌战“烂脚病”的接力赛就在衢化医院展开了——

收治中最年长的患者余敦祥：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

82岁的余敦祥和77岁的吴发贵两位老人是衢化医院最早收治的两位患者。

接到救治“烂脚病”患者的任务后，衢化医院立即着手安排，专门腾出了一个两人间病房给两位老人。9月19日一早，衢化医院副院长、烧伤科主任张元海与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受害者协会（筹）负责人吴建平一道，专程赶到衢江区峡川镇和莲花镇去接两位老人。

得知衢化医院要接他们去进行专业的治疗，两位老人很是激动，提前就准备好了行李。记者远远看到，余敦祥老人更是让家人搀扶着，已经早早在路口迎接。谈及受“烂脚病”的折磨，据吴发贵的儿子吴小荣介绍，因为烂脚，父亲的创口长期不能愈合，白天痛晚上痛，数十年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两位老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眼中情不自禁地饱含泪水，足以说明老人对摆脱疾病的期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质朴的余敦祥老人反复一句话说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

没有片刻的耽搁，两位老人到达病房后，烧伤科创口治疗中心就展开了工作，检查创口、清创、上药……衢化医院医护人员耐心细致周到的服务，让刚才还惴惴不安的两位老人的心安稳了下来。

收治患者的工作还在继续。9月21日适合手术的患者中溃烂情况最严重的杜世玉老人入院，9月22日，江山患者姜春根、周文清入院。衢化医院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两个向阳的病房。

“这些患者的医疗费用，除医保外，全部由‘细菌战烂脚病人救助’公益基金报销，全部免费。”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受害者协会（筹）负责人吴建平介绍，“细菌战已经过去了70多年，这些老人已进入晚年，从某种意义上说，救治这些患者，为他们的晚年减轻一点痛苦，我们是在与时间赛跑，在抚慰历史伤痛！”

衢化医院副院长张元海：

“我们尽力治疗力求最佳效果！”

对衢化医院来说，在医治“烂脚病”患者有着独特的优势。衢化医院烧伤科创口治疗中心依托烧伤科的强大技术基础，同时引进先进的治疗理念与方法，对创伤、压疮、糖尿病、血管性疾病及感染等原因所造成的慢性难愈性创面治疗经验丰富、技术精湛，获得省级专家认同与广大患者的一致好评。

作为浙江医学会烧伤外科学分会的副主任委员、省创面修复学组副组长，张元海对治疗也充满信心。“我们制定了最佳的手术方案，同时还与上海有关专家进行协商，力争取得最好效果。”张元海介绍，入院治疗的患者将在衢化医院进行系统检查、评估后，进行创面纤维板的切除、负压引流等治疗，如果条件允许，将尽快安排植皮手术。“手术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是创面愈合，我们希望能达到这个效果。”

尽管有条件有能力，但对于像“烂脚病”这样顽固的疾病，衢化医院还是高度重视，做了精心的准备。该院呼吸内科、心内科、血液科、麻醉科等科室的专家对首位手术患者吴发贵老人进行联合会诊、讨论，并与上海的专家团队保持联络、交换意见，以进一步完善手术方案。与此同时，上海“王正国基金会”将企业捐赠药物寄往衢化医院，支持衢化医院医疗团队。

9月23日，对吴发贵老人来说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衢化医院为他进行了第一次手术，实施纤维板切除和负压引流。手术顺利完成，吴发贵也成为衢州市首例完成细菌战“烂脚病”手术的患者。“手术一点都不痛，很好！”吴发贵被推回病房后，乐呵呵的回答，让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儿子吴小荣放了心。得悉消息后，中国医师协会创伤外科医师分会会长、上海瑞金医院陆树良教授特意发信息表示祝贺，并转达了王正国院士对衢化医院医疗团队的高度赞许。

紧接着，5位在衢化医院烧伤科创口治疗中心接受治疗的严重细菌战“烂脚病”患者，都根据其自身身体条件接受了手术治疗。“目前，除余敦祥因身体其他原因暂未达到手术条件外，有三位患者都做了植皮手术，创口恢复情况良好；患者姜春根则做了截肢手术，目前状态也不错。”10月22日，张元海告诉记者。

中国社会活动家王选：

“很欣慰20余年努力终有成果！”

衢化医院收治细菌战“烂脚病”的事迹也深深地打动着关心这一群体的人们。

9月27日，中秋佳节。中国社会活动家王选女士专程来到衢化医院，看望5位患者。王选，从1995年开始做日本细菌战受害者调查，2002年被评为CCTV感动中国年度人物。20多年来，王选一直在寻找帮助老人的方法，寻医问药，筹集募款。他通过中国扶贫基金会、腾讯公益发起公开募捐，筹集100万元，用于救助细菌战“烂脚病”患者。可以说，正是她的努力，促成了衢州“烂脚病”患者能够免费接受治疗。

看到衢化医院洁净的病房、周到的服务，听着医院人员对患者手术方案介绍，王选十分放心地表示“很欣慰20余年努力终有成果”。“衢化医院在没有收到任何费用的情况下，就开设绿色通道预先为老人动手术，非常感谢你们救治患者的真诚与行动。”同时，王选针对这几位“烂脚病”患者术后康复与“烂脚病”群体后续治疗等问题，与衢化医院、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受害者协会等负责人进行了探讨，“希望所有的“烂脚病”患者都能够得到合理的治疗，摆脱烂脚的病痛折磨。”

“我们要精心医治、照料好5位患者，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温暖。”衢化医院院长张东泉对医护人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10月10日，医院护理人员将五只细火慢炖的鸽子分别送到了老人床前，帮助他们术后恢复。老人和亲属们都忍不住称赞“衢化医院真好，想得真周到”。

“烂脚病”患者也牵动着社会爱心人士的心。中秋前夕，巨化爱人心士为他们送上了月饼、水果，让老人度过了一个难忘的节日。

“目前，有几位患者创口已经痊愈，具备了出院条件，但我们考虑到他们家庭的护理条件相对较差，还是决定让他们住院观察一阵，以利于巩固病情。”张元海介绍，目前衢州市又在征集第二批愿意免费手术的细菌战“烂脚病”患者，衢化医院将继续做好准备，力争收治更多的患者。